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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章 不作不會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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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大家都在為呂玲玲的婚事張羅,家裏來了不少親戚朋友,將原本狹窄的房子擠得水洩不通。

本來呂玲玲懷孕了,身體不宜過於勞累,兩家商量,打算先不辦婚禮,等生了孩子之後大擺滿月酒,熱熱鬧鬧慶祝一下就是了。但呂玲玲不同意,她說她本來就是未婚先孕,已經讓婆家瞧不起了,還悄沒聲息地嫁過去,以後就更沒地位了,一定要風風光光的操辦。這說得也算在理,於是大家就陪著她操勞。

呂多多的大姐夫張勝也過來了,呂程程見了他,居然還很親昵的樣子,完全看不出來他們有前嫌在先。程春蘭和呂建民抓住張勝,把他批了一通,這個油滑世故的男人唯唯諾諾地點頭答應了,態度倒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好。

張勝這樣的老油子還是很識時務的,知道現在在岳丈家,一定要懂得低頭,回去後怎麽對自己老婆那就是他的事了,所以現在沒必要讓大家都難堪。

親戚們看著呂家的幾個子女,都紛紛艷羨地恭維呂建民和程春蘭有福氣,開始吃了很多苦,現在兒女都成年了,個個都出息了,可以享福了,這是典型的吃苦在前,享福在後,這樣的福氣才會綿長久遠。

程春蘭和呂建民被大家幾句好話誇得輕飄飄的,仿佛真的已經在享福了一樣,似乎還忘記了,還有兩個子女還在上大學,背著一屁股債,負擔並沒有輕省多少。

臨近年底的時候水果店生意最好,程春蘭要招待客人,沒時間照料店子,便又落到了呂多多和呂銀鳳身上。呂多多其實更喜歡在水果店待著,不願意在家裏被鬧哄哄的人群包圍著。她來這邊忙,趙寧肅自然也要過來幫忙,一起體驗呂多多的生活。

呂金龍現在非常聽趙寧肅的,趙寧肅一叫他,他便屁顛屁顛跟著來了,當搬運工任勞任怨地幹了一天,居然也沒多少怨言。

幸虧不少親戚都在街上,不然家裏根本就住不下。臘月二十八這天,早上四五點鐘,便有影樓的化妝師過來給呂玲玲化妝、換婚紗。大家都被叫起來收拾打扮,呂多多和趙寧肅也打著哈欠起來了,頭天晚上就鬧騰到很晚,現在這麽早起來,嚴重的睡眠不足。

呂多多和趙寧肅頭碰頭坐在火爐邊打盹,呂銀鳳過來:“三姐,你要不要讓化妝師給你化個妝,大姐在化妝。”

趙寧肅睜開眼,伸手擡起女友的臉轉向自己,笑著說:“算了,多多還是別化妝了,省得搶了新娘子的風頭,又招嫉恨。”

呂多多紅著臉撥開他的手:“我本來也不愛化妝,黏黏膩膩的不舒服,幸好咱們這行業不能化妝。”

“多多天生麗質,不化妝也很漂亮,我喜歡你素面朝天的樣子。”趙寧肅笑瞇瞇的。

呂銀鳳說:“一會兒接親的隊伍就到了,你們都準備好了?”

呂多多看了一下自己的羽絨服,又看看趙寧肅的大衣:“好了,就這樣。”

趙寧肅跟呂多多說:“我差點忘了,多多,你來,我給你準備了件衣服的,你換上。”

“什麽?”呂多多跟著趙寧肅進了呂金龍的房間,這兩天趙寧肅跟呂金龍住一個屋。

趙寧肅打開自己的箱子,翻出一件衣服來:“這個你換上。”

呂多多看著那件衣服,她記得臨走之前趙寧肅拉著她去幫媽媽買衣服,趙寧肅看中一款裁剪非常簡潔的米色大衣,讓呂多多試了一下,上身效果非常好,但是價錢非常嚇人,要四千多塊,趙寧肅要給她買,但是她死活不讓。沒想到最後他還是偷偷買下了。

趙寧肅將衣服抖開來,沒有半點皺褶,非常柔軟的羊毛料子:“穿上這個,多多。我送你的新年禮物。”

呂銀鳳專業的審美眼光一看見那件衣服,就放亮了眼睛:“趙大哥你買的?”

“對。”

“這衣服真漂亮。姐你快穿上試試。”

“你又亂花錢。”呂多多嗔道。

趙寧肅笑起來:“錢賺來就是花的,穿上吧,給我撐面子去。”

呂多多只好將厚厚的羽絨服脫下,穿上這件大衣,凹凸有致的身材立即顯露無疑,衣服的下擺略顯寬大,成熟嫵媚中又不失俏皮,正適合她這個年紀的人穿。

呂銀鳳說:“姐,換上你的靴子,真好看。”

呂多多不自在地說:“會不會薄了點,會冷吧?”

“不會,羊毛的很暖和的,你剛脫了羽絨服,有點不習慣而已,穿著吧,好看。”趙寧肅替她理了理頭發,多多已經成功蛻變成一枚淑女,趙寧肅有種養成的成就感,唯一遺憾的是,就是錯了那幾年的成長。

呂多多一直以為,結婚是兩個人的事,結果她通過呂玲玲的婚禮發現,結婚完全是兩個家庭的事,儀式繁覆,細節瑣碎,過程漫長,真是搞得人仰馬翻。

趙寧肅則看得津津有味:“我現在就當是預習了,以後我們結婚了好派得上用場。”

呂多多臉紅:“誰要嫁給你啦?”

“你不嫁給我嫁給誰?你們全家的親戚都認可我了,到時候你要是再換一個,你就等著被唾沫淹死吧。”趙寧肅洋洋得意,來呂多多家參加婚禮的親戚們對自己表示一致的讚賞,高、帥、有學問、懂禮貌、有前途,無一不滿意,都恭喜呂多多找了個好老公,以至於今天本該最風光的新郎官都有點失寵。

呂玲玲和鄒鵬估計都對呂多多和趙寧肅恨得咬牙切齒,到底是自己結婚還是呂多多結婚啊,怎麽大家都把註意力集中在他們身上。

張睿的父母也作為親朋在被邀之列,但是他們要上班,抽不出空,便派了張睿來做代表。張睿跟別人也不熟,便跟呂多多他們坐一桌。呂程程看見跟呂多多兩口子十分熟稔的張睿,非常驚訝,當年她也是張睿的愛慕軍團中的一員,如今她已經成為黃臉婆,張睿卻風華正茂、風度翩翩,看著就不免自慚形穢起來。

呂銀鳳並不認識張睿,看見張睿的時候眼前一亮,沒想到家裏居然還有這麽出色的親戚,又見他和三姐非常熟悉,便更高興了,這就是近水樓臺啊。

趙寧肅發現呂銀鳳對張睿似乎有點意思,便想要不撮合這小子和銀鳳得了,嘿嘿,以後他就得管自己叫姐夫了。不過這念頭也只是這麽動了一下,並沒有去行動,張睿對多多動過心思,要是做了親戚,難免會尷尬,自己還是別去攙和了,看銀鳳自己的本事吧。

比起小時候刺兒頭一般的多多,銀鳳從小就不受家人關註,關愛不多,苛待自然也少,這使得她小時候非常內向,但也有著更豐富的內心世界。三姐多多便是她小小的庇護傘,後來這把庇護傘離開了,她告訴她,要懂得為自己爭取,要學會去反抗。

內向膽小的銀鳳終於嘗試著走出了第一步,慢慢地,她發現了反抗和爭取的意義,也在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,終於成功爭取到了自己的理想。在學畫中,她找到了樂趣,也交到了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,性格也漸漸自信開朗起來。這一點,是呂多多也樂於見到的,妹妹銀鳳終於長大了,能夠獨當一面了,自己終於可以放心了。

呂玲玲和鄒鵬敬酒到自家姐弟桌上的時候,看見張睿,一眼就認出來了,呂玲玲嘴角當時就抽搐了,她做夢也沒想到小時候的夢中情人會來參加自己的婚禮。敬過酒離開之後,呂玲玲還頻頻回頭,看見張睿和呂多多有說有笑的,便妒火中燒,牙根都要咬裂了。以致後來再敬酒的時候,呂玲玲也顧不得自己還懷著孕,敬一桌就喝一杯,鄒鵬給他喝雪碧她還不樂意,非要喝酒。鄒鵬見她又開始任性了,喝了幾杯之後,就開始制止她,雖然是兌了水的酒,那也是有酒精的啊,於是兩個人酒還沒敬完,就開始鬧起了別扭。

敬完酒,回到休息室,兩個人就吵了起來,沒吵幾句呂玲玲就跑到洗手間去吐了。呂玲玲看著鏡子裏化著精致妝容的自己,無論多麽厚的粉底,也掩飾不住臉上的浮腫,甚至也不能完全覆蓋掉臉上的黃褐斑,她咆哮似的沖著鏡子裏吼了一聲。他媽的,氣死她了,那群賤人,肯定是故意跑到她的婚禮上來鬧場子的,給她難堪的,鄒鵬這玩意兒也不省心,居然還給她找難受,簡直要氣死了!

結果情緒過於激動,真的肚子疼了。於是婚宴還沒結束,呂玲玲就被送到醫院去了,在場的賓客還不知道怎麽回事,大家依然暢飲聊天,到吃完的時候,鄒鵬的父母來打了聲招呼,說新娘子累著了,先回去休息了,大家也沒在意,孕婦嘛,能夠理解。

呂程程打電話去問了一聲鄒鵬,鄒鵬含含糊糊說沒什麽問題,於是大家也就不操那份心了,既然沒事,那就各自回家了。

婚禮回來之後,呂銀鳳有了心事,她拉著呂多多問:“姐,你跟張睿是不是很熟?”

呂多多想了想:“還可以。他是我現在實習那個醫院的同事。”

呂銀鳳問姐姐:“姐,你有他的電話吧,把他號碼給我行不?”

呂多多看著妹妹:“怎麽,你想認識他?”

“姐,他人怎麽樣?”呂銀鳳笑著問。

“應該還不錯,挺好的吧。”

“那他有女朋友嗎?”

呂多多這回是確信呂銀鳳的想法了,她想了想說:“我也不太清楚,要不,我幫你去問問吧。”呂多多覺得要是銀鳳能跟張睿走到一起,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,但是她也不敢替張睿做這個決定,還是找個機會問一聲比較好,否則就太冒失了。

“好啊,謝謝三姐。”

年初二,是呂玲玲出嫁三天回門的日子,家裏人都等著新女婿上門來拜年。結果鄒鵬打了個電話過來,說呂玲玲住院了,來不了了。

呂金龍沒好氣地說:“別搞不好胎兒出問題了吧。”

程春蘭喝罵了一句兒子:“你這個蠢崽,不會說話就別亂說話。”這是呂多多頭一次聽見媽媽罵弟弟,也難怪媽媽緊張,大過年的,誰都想聽吉利話。

呂金龍有些不服氣地說:“就我二姐那神經病一樣的脾氣,到了那邊估計也跟在家一樣,把自己當個女皇一樣供著。我看她那婆婆也不像是個善茬,她才沒媽那麽好心好意伺候著呢。女皇碰上太後,你們說誰更厲害?”

呂多多知道父母心裏擔憂,便喝住了呂金龍:“金龍,你去玩你的游戲吧,別說了。”

程春蘭跟呂建民商量:“要不你去醫院看看玲玲?”

呂建民搖頭:“我今年開年還沒走過親戚,頭一個就去醫院,我不去。”老輩人都講究,過年走親戚,第一家一定要去興旺的人家,不去晦氣的地方。

程春蘭嘆了口氣:“一會兒程程一家子也要回來拜年,我也走不開身。算了,等消息吧。”

呂多多也有些不放心地問趙寧肅:“你說她不會真有什麽問題吧?”

趙寧肅搖頭說:“這就不知道了,我們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,等吧。”

等到晚上,鄒鵬終於再次打電話過來了,說他們已經轉院到了省城,暫時已經沒事了。大家都放了心,既然沒事就好,也沒去想為什麽轉到省城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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